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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画梅吴雪坞 宋末元初 · 谢枋得
 押词韵第七部 出处:御定历代题画诗类卷八十四 花卉类
吴君雪坞,善画,胸次爽豁,所交多贤人。其所好,雪坞其所居,穹壤閒如有「五更风雪夜,当门独立人。」必能知吴君之不凡矣。广信谢枋得赠之诗曰:
冷凝寒极雪漫漫,天下无人知袁安袁安东汉汝南汝阳〖今河南商水西南〗人,字邵公。微时客洛阳,值大雪洛阳按行至安门,门闭无行迹。令人除雪入户,见僵卧,曰:「大雪人皆饿,不宜于人。」令以为贤,举为孝廉,累拜楚郡太守,以严明著称。和帝时,他不避权贵,曾多次弹劾窦氏的专横。其子孙世代任大官,「汝南袁氏」成为东汉有名的世家大族。)
起来门首(「门首」,嘉靖本、丛刊本均作「门前」。)问梅竹,吾友可以话岁寒。
岁寒心肠如铁石,不与万物同摧残岁寒心肠如铁石,不与万物同摧残 丛刊本「如」作「似」,「万物」作「万木」。)
有时醉中画梅竹,洪钧只在掌握閒。
人生莫与天争巧,上帝一见开笑颜。
八极(八极:最边远的地方。《淮南子·坠形训》:「天地之间,九州八极。」)俗物不足道,千年陈人无可观。
谁能奈得此雪过,春风去后终须还。
千红万紫争烂熳,梅竹携手隐空山。
皋陶庭坚不祀苦,程婴程婴:春秋晋人,与赵朔友。屠岸贾杀赵,灭其族。抱赵氏遗腹真孤匿山中居,并立为赵氏后,赵武屠岸贾灭之。)杵臼(杵臼:全名公孙杵臼春秋晋太原人赵朔屠岸贾所杀,朔妻遗腹产一儿,杵臼程婴谋存其孤,由杵臼负他人婴儿匿山中。贾遣将攻之,杵臼与他人婴儿均被杀,抱赵氏真孤获全,但后亦自杀,以报知遇。)存孤难。
岂无当门独立者,五更风雪不相干。
上帝慈仁须动念,醒来红日上三竿。
唐赠左散骑常侍汝南韩公神道碑 唐 · 吴畦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五
长河北控。
太行东隅。
粤有奥壤。
厥为全魏。
其中土宜耕。
俗最淳。
孝子忠臣。
义夫节妇。
触类可观。
比屋可封。
地势自然。
物理斯在。
是以代有将军称义兵。
控北敌之咽喉。
南燕之襟带。
岁月巩固。
朝野赖之。
至于命帅临戎。
非贤则德。
或失其统驭。
则祸必起于萧墙。
庐江公承袭一方。
子孙三世。
逮及衰季。
始堕弓裘。
四人切弱(一作溺)苦之音。
六郡当举赢之患。
乃督三军之众。
千万同心□□□□□英雄应选□□□□□佥命我公雄仁蕴长者之誉。
德负不孤之闻。
语其力则五丁比肩。
较其艺则三杰齐价。
秉磊落大度。
挺昂藏伟才。
河山之精。
貔貅之勇。
表率魏邦。
沥恳魏人。
天道照临。
宸衷慰悦。
轺使麇至。
军务克谐。
金貂之峻秩负来。
乌府之崇资不踰。
期月爰登魏博节度
三台之重。
公感叹弥殷。
遥驻(一作驰)罔极之诚。
骤冀追崇之宠。
天子乃嘉其大孝。
锡以珥貂
用副孝思。
式赞幽壤。
公既获拜嘉命。
念哀荣无常。
若不即以刊之贞石。
无以阐将门之业。
无以传旷古之名。
因授以宾徒。
俾详其事。
吴畦序焉。
公讳国昌。
世系汝南人也。
其先与周同姓姬氏。
其后苗裔事晋。
得姓于韩。
故曰韩武子
武子世本云。
万生遁伯。
遁伯生伯简。
伯简生子舆
子舆生献。
后四十世有韩厥
从封为韩氏。
于景公三年。
屠岸贾将作乱。
灵公之贼赵盾
赵盾亡死矣。
欲诛其子赵朔
韩厥止之。
告贾。
贾不听。
赵朔
曰。
子必不能绝其事。
贾诛赵。
称疾不出。
卒全其孤。
春秋书之。
至于秦晋会盟。
楚汉袭服。
绰有勋烈。
荦然功庸。
迄于我唐。
不绝流派。
公累代魏将。
剖分符节
曾祖魏博节度押衙
祖朝魏博节度押衙兼临清镇遏都知兵马使检校国子祭酒侍御史
烈考魏博节度押衙都知兵马使检校国子祭酒御史中丞
公之为人也。
天假树忠神符抗节。
好谋而断。
知几而明。
约言有常。
敏行无玷。
以孝弟成其性。
以文武全其才。
少即承祖宗之馀芳。
长最好孙吴术。
黄石
指力争为末烬。
笑气吞为细事。
尝慕摄衣决胜。
坐筹出奇。
军中少年。
靡不取则。
时值王室为难。
边疆举烽。
公乃拔自偏裨
擢于列籓。
寻击贼有功。
乃行赏酬庸。
论功载笔。
是时洋溢懋绩。
充塞宇宙。
心服军旅。
名垂竹帛。
藩翰可期。
芳讯继临。
密诏垂下。
公倜傥成癖。
优游素深。
时虽料敌摧坚。
不废吟风啸月。
执坚守冑。
锐气难夺。
自思今若终天力绝。
不顾骨骸后时。
愿乞陪臣。
不越吾土。
遂脱辐谢病。
挂冠养高。
搢绅有闻。
物论称平。
寻以牵复旧位。
脱履王畿
监止于方镇。
懋绩崇荣。
其孰能宗欤。
公始及裨副。
载分剧职。
入奉训齐之令。
出扬整肃之
推公而直若引绳。
行己而平若止水。
言不好弄。
服不好华。
卷舒自得于时宜。
喜怒不形于颜色。
崇善触邪。
柯叶不遗。
紫髯最冠于偫公。
青眼靡遗于众卒。
蔼若闻望。
諠然令图。
公非独王事有作。
复乃闺门立程。
棱棱而廷训惟严。
察察而乡义尤峻。
先教之以仁义。
后导之以诗书。
谕雍容礼让之节。
示恻隐慈爱之心。
驰骋田猎。
杂服诡辞。
趋若仇雠。
屏如蝎螫。
肆我武勇。
平成以赖。
适方一箭发而号猿猱。
三尺举而吼龙虎。
山立。
旌旗血融。
言其壮则扛鼎拔山。
顾其勇则冯河逐日。
七十城而应敌下。
四十万而乘时坑。
此乃用武之克捷。
行师无不利者。
若以瞻云望气。
一否一臧。
辨成败之机宜。
鉴吉凶之休咎。
则武非文而不备。
文非武而不扬。
实共济而相恤。
无殊涂而别踪。
矧予才立名业。
□仗弓剑者也。
予之身甘为不肖孜孜以未坠之绪力□于命子者。
其庶几乎。
议者乃赧赧绝词。
唯唯而退。
(阙九字)仆射果自□□□□德□公昔之□习非偶然哉。
武宗涖祚初年。
逆贼拒命。
天讨荐加。
常从庐江公以剿叛。
庐江公异公英勇。
以前冲统众弦道系将累日。
公度其军势。
相以人心。
虽机上之可期。
若在彀中耳。
庐江公曰。
魏师以久不振旅。
时无恒心。
今乃越境而出。
若非肃齐。
则冲败莫制。
若悦豫其情。
则前驱不踵。
公请审其向背。
妙以机谋。
督馈饷之心。
敦战伐之道。
在爪牙者。
却骈罗于后。
如市人者。
皆跨列于前。
自然表里相应。
宽猛得中。
此勇之大势也(一作故可系时时必偃其干戈翘下阙)
庐江乃俞良策。
卒成大功。
山东壮武之声。
擅日下勤王之效。
莫不由此。
言无谬欤。
公虽初心不求朝拜。
藩府所奖。
符竹为先。
遂迁摄贝州刺史兼本管效奏御史中丞
公既解戎韬。
俄从郡政。
三尺之纲条不紊。
四知之敬慎惟敷。
疮疲既起于沈滞。
劳逸复均于疴痒。
黄霸行教。
龚遂立诚。
求之北方。
孰以优劣。
公忽不自怿。
曰。
从军中。
心无逸□冒马劳金疮之绩。
窃蹈忠履信之名。
稼穑少知。
艰危历试。
不冒荣于好爵。
不伐□□殊劳。
避授钺于他邦。
建侯于我土。
今齿发云迈。
足悲。
胡可尚存碌碌劳劳。
不知閒居适志。
遂乃命纳轼旟。
终贲林野。
文言曰。
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
其惟圣人乎。
大中六年七月十二日
寝疾薨于魏州元城县德教里之私第。
享年六十有六。
大中八年二月二十五日
殡于当州莘县修善乡依仁里。
至咸通二年六月二十六日
左散骑常侍
夫人清河张氏。
同时月日赠清河郡太君
有子三人。
长曰君雄。
魏博节度观察处置等使检校尚书右仆射御史大夫
仲曰靖。
魏博节度押衙兼部从检校太子宾客侍御史
季曰楚。
魏博节度押衙兼刀斧将检校太子宾客监察御史
噫。
公以德符阴骘。
庆延子孙。
世居封赠之尊。
荫极人臣之贵。
建碑道左。
显褒冥途。
畦序说为铭。
铭曰。
堂堂圣朝。
烈烈文明。
仁以配德。
德以延英。
社稷康人。
将帅惟精。
钦我魏疆。
为河为方。
厥赋以上。
厥土惟良。
异物既产。
贤臣复彰。
扰以六韬。
峻以五常。
弧矢不干。
忠孝为光。
少齿得志。
励节勤王。
扼腕不断。
沥胆可尝。
虬龙屈盘。
雕鹗翱翔。
平寇计高。
伐叛名扬。
运筹毳帐。
决胜沙场。
功业有勋。
朝廷议勤。
加以羽纛。
陟以亲军
赐以好爵。
固以藩身。
得路我土。
保祀我禋。
貔貅旧统。
畏敬无垠。
符竹尝剖。
惠爱犹存。
训子文行。
果极名臣。
罔极知报。
帝命爰臻。
锡以峻职。
饰以王纶。
褒荣令嫡。
激励愚嚚。
褒崇既尊。
典礼斯陈。
昭彼懿德。
勒自贞珉。
满庭芳 明 · 徐元
 出处:六十种曲 八义记 第一出
末上:左氏春秋。晋灵当国。
赵盾七世忠臣。岸贾谗佞。
杀害赵家人。驸马将身逃匿。
灵辄一处安身。把公主冷宫囚禁。
生下小郎君。程婴
藏出禁。韩厥自刎。
杵臼遭刑。十八年孤儿观画。
夫妻子母再完成。除奸佞。
冤冤相报。传说到如今。
吴织机 明 · 徐元
 出处:六十种曲 八义记 第十七出
相公休致疑。张维是个忠孝儿。
不忍朝中多奸细。特来报知。
锄麑是他使来的。外:岸贾埋心没道理。
他举私仇必害我。只愁自家相兢持。
外邦闻知必笑耻。生:待来朝入见时。
孩儿必奏知。必与岸贾辨是非。
簇御林 明 · 徐元
 出处:六十种曲 八义记 第四十一出
末:将言发。
又三思。
说将来却甚易。
只怕受恩深处冤难洗天那。
枉教人堕下千行泪。
话难提。
小生:我的亲爹。
你有话就说末:我不是亲爹。那穿白的是你父亲。戴冠的是你母亲。穿紫的是你公公。穿红的就是屠岸贾
那穿蓝的是我。
小生:那赵孤儿是谁。
你就是赵孤儿。
荷叶铺水面 明 · 徐元
 出处:六十种曲 八义记 第四十一出
生旦占上:不苏醒怎奈何。
屠贼那曾发付我。
三百口冤家尽靠着儿一个。
你如今有失教我怎生结果。
伤痛怎不教人恨杀屠岸贾
刷子序 明 · 散曲
 出处:御定曲谱
书生负心。
叔文玩月谋害兰英。
张叶身荣,将贫女顿忘初恩。
无情。
李勉把韩妻鞭死,王魁负倡女亡身。
叹古今。
欢喜冤家,继著莺燕争春换头
君听。
前朝太师,东窗事犯谋害忠臣。
赵氏孤儿,恩雠是岸贾公孙。
风情。
贾充宅偷香韩寿宁王府磨勒通神。
叹古今。
马上墙头,继著月夜闻筝。
日本杂事诗 其一百四十 清末 · 黄遵宪
七言绝句 押歌韵
六尺湘裙贴地拖,折腰相对舞回波。
偶然风漾中单露,酒晕无端上颊涡。
注:女子亦不着裤,里有围裙,《礼》所谓中单,《汉书》所谓中裙,深藏不见足,舞者回旋,偶一露耳。五部洲惟日本不着裤,闻者惊怪。今按《说文》:“裤, 胫衣也。”《逸雅》:“裤,两股各跨别也。”裤即今制,三代前固无之。张萱《疑曜》曰:“裤即裤,古人皆无裆,有裆起自汉昭帝时上官宫人。”考《汉书·上 官后传》:“宫人使令,皆为穷裤。”服虔曰:“穷裤,前后有裆,不得交通。”是为有裆之裤所缘起。惟《史记》叙屠岸贾有置其裤中语,《战国策》亦称韩昭侯 有敝裤,则似春秋战国既有之,然或者尚无裆耶?观马缟《古今注》:“裤盖古之裳,周武王以布为之,名曰褶,敬王以缯为之,名曰裤,但不缝口。至汉章帝时, 以绫为之,名曰口。”所称周制,不知何所据?然亦可知有裆缝口之裤起于汉无疑也。汉、魏以来,殆遂通行。日本盖因周、秦之制,不足怪耳。特新罗高丽皆有 裤,(《南史》:“新罗国呼裤日柯半。”《南齐书》:“永明中高丽使至。服穷裤”。)日本服制,大半模仿中土,不知何以独遗此也?然考《延喜式》,缝殿 寮中有裤,或曰:官家用之。或又曰:源、平以前,民家亦常用之。
乞增祀韩厥事奏绍兴十一年八月 宋 · 朱翌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四九、《中兴礼书》卷一五二、《宋会要辑稿》礼二一之五(第一册第八五三页)、《咸淳临安志》卷一三、《文献通考》卷一○三
谨按周穆王造父赵城,由是为赵氏。
晋文侯始建赵氏于晋国至景公三年屠岸贾之乱,韩厥正言以拒之,而程婴、公孙杵臼皆以死匿孤。
故其后卒立赵武为晋正卿,子子孙孙,至今不绝。
我宋受命,为天下君,传序十世,至于陛下,赫然中兴,光乎前古。
然遐想千载之前,有功于我家者,陛下必思所以报也。
三人者,在元丰时绛州建祠,封以爵号。
今行在春秋祀、杵臼而不预焉。
然不绝赵祀而卒立者,也。
、杵臼有祀而不预,恐未为称。
臣愚谓宜载之祀典,使与、杵臼并飨春秋之祀,亦足以为忠义无穷之劝。
仍乞于行在所卜地,权创祠宇,使百姓日修香币,仰祝吾君则百斯男,亦臣子之大愿。
乞下礼官学士详加讨论。
偶读谩记1196年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五○、《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七一、弘治《徽州府志》卷一一、《新安文献志》卷三三、《宋元学案补遗》卷一○、二五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
《吴执中传》在《徽录》八十八卷,《国史》九十三卷,与其家传皆相应。
但家传云:「公缘微病,踰月不对,已有间之者。
一日面奏,论列边防利害,及于一二大臣。
上不说,翌日落职,知滁州大观三年十月二十五日告下。)」。
又载:「十月二十二日奉圣旨,吴执中初除中宪,议论刚正,凡所陈述,殊无顾忌,颇有古直之操,遂降诏褒之。
厥后仅两月馀日,并无建明。
一日进对,奏陈论列,殊无根柢,惑于邪说,顿失所守。
可落职知和州,替蔡嶷
仍放谢辞,限日下出国门。
蔡嶷别与差遣(此必是省劄。)」。
而传云:「先是,蔡京张康国,引执中居言路。
执中刘炳兄弟不葬亲,数宋乔年父子过恶,相继罢黜。
乔年,皆党也。
及上语执政,嘉其不阿,康国奏:『意在逐臣』,已而言康国之章果上。
上怒执中怀谗,出知滁州(此事不知何据,但语意向背不伦。执中本是引居言路,使攻康国,则不应先攻党而后及康国也。)」。
又家传云:「政和改元,星文示变。
公以为推寻厥咎之由,实自蔡京始,因列其命令不信,刑罚失中,公帑空虚,民力困匮,农桑失业,货财不通,而穷荒无用之地追讨兴建无已之罪,请降五官,以太子少保退居于杭」。
又载御笔云:「比以旧弼蔡京擅作威福,傲睨弗悛,屡致人言,禠官斥外,申严邦宪,足示诫惩。
尚虑怨仇乘时骋忿,捃摭旧事,论列未休,下石相挤,弹击不已,务快复雠之私忿,不思体貌之前规,致矫枉过中,疾恶已甚,宜俾宽宥,曲示始终。
咨尔台僚,明听朕命大观四年。)」。
而传云:「彗星见,上察奸状,欲逐之。
言者交论不已,执中上章,谓进退大臣当存体貌,于是为降诏而得不重贬(此与家传亦不同。然执中后以不论张商英贬黜,则非蔡氏之党矣。未知本传何据书此。)」。
执中尝举游酢自代,又尝差同开封尹李孝寿陈正汇告变事,执中平心以处,得罪者自以为不冤。
尝论花石纲,诏即罢之。
后每有所须索,必戒左右曰:「毋令吴某知」。
翰林学士张阁等出守杭州,陛辞日,乞领花石纲事。
自是应奉愈炽,不可救矣。
尝论郭天信过恶,而言者以为与商英天信所荐。
吕惠卿为友婿,惠卿遭时得君,所荐无不拔用。
执中在选调,未尝附丽以图进取(并家传。)
御笔云:「卿前日上殿,奏陈曾任学事,见今放罢姓名,可亲书实封进入」。
「臣伏奉御(云云。)右臣昨面奏,系是提举荆湖南学事胡安国,谨具奏闻」。
执中岩夫政和七年十一月考功郎官,出太师鲁公京门。
余深尝于彭世英家见其议蔡卞谥文正议
魏徵以《小戴礼》综汇不伦,更作《类礼》二十篇,数年而成。
宗美其书,录寘内府
今此书不复见,甚可惜也。
王彦霖蔡确词,乃邵武大乾高宇所为,其家尚有遗稿方伯谟尝见之。)
乙卯十一月四日詹元善去年李兼济说寿皇曾遣一小珰,以中原事问平江何蓑衣。
蓑衣授以纸笔,口诵数语,令书以进曰:「贺新郎贺新郎,胡孙拖白不终场。
不终场,未便休,雄豪分裂争王侯。
争王侯,闹啾啾,也须还我一百州」。
寿皇以示兼济之父秀叔参政
后数年,虏储允恭死,虏酋雍亦毙,而孙璟袭位,即所谓胡孙者也。
岂璟将不终而中原分裂,河南、北将复我也耶?
元善又见异书云:「火龙变化丹蛇腾,青羊踯躅乌犍耕,玄豨冲突苍鼠平」,亦莫详其为何等语也。
姑并记此,三年而后出之。
释氏有清草堂者,有名丛林间。
其始学时,若无所入。
有告之者曰:「子不见猫之捕鼠乎?
四足据地,首尾一直,目睛不瞬,心无它念。
唯其不动,动则鼠无所逃矣」。
用其言,乃有所入。
彼之所学虽与吾异,然其所以得之者,则无彼此之殊。
学者宜以是而自警也。
闽中李复字履中,及识横渠先生
绍圣间为西边使者,博记能文。
信州有《潏水集》者,即其文也。
其间有论孟子养气者:「动必由理,故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无忧无惧,其气岂不充乎?
故曰是集义所生者。
舍是则明有人非,幽有鬼责,自歉于中,气为之丧矣,故曰无是馁也」。
此语虽疏,然却得其大旨。
近世诸儒之论多以过高而失之,甚者流于老庄而不知,不若此说之为得也。
惜其乱于诗文博杂之中,学者或不之读,故表而出之。
冯当可之文号《缙云集》,集中有封事,末云:「臣前所言望陛下移跸建康,选将练卒,用张浚、刘锜总统诸军,节用损己,以充军费,皆事也,非事之本也。
惟陛下远便佞、疏近习,清心寡欲,以临事变,此兴事造业之根本。
《洪范》所谓『皇建其有极』者也」。
绍兴庚辰辛巳之间所上,其谋画议论,皆奇伟的当。
而所论皇建有极,又深明治本而略识经意,古今论《洪范》者少能及也。
余尝作《皇极辨》,与之暗合,因笔其语以證余说。
旧见汪端明尝称其人,甚敬重之。
今果不谬云。
《说文》:「䏌,振䏌也,从肉,入声,许讫反」。
东坡疑从「入」无缘为䏌声,而谓舞必八人为列,乃谓「佾」即「䏌」字,从「八」从「肉」。
今按,此乃《说文》之误,东坡疑之是也,而其所以为说则非。
若以「八」字为「兮」而从「肉」、「兮」省声,则正得许讫切矣。
「䏌」又从「人」,乃为「佾」字,盖舞则人之振䏌也。
然今《说文》不见「佾」字,坡云有之,未详其说。
每详「䏌」字即「肸」字,故《说文》但有「䏌」字而别无「肸」字。
坡疑「佾」即「䏌」字,亦非也。
《班史·武纪》谓云「屑然如有闻」,亦肸乡之义也。
东坡又云《宋书·乐志》论房中乐非后妃事,盖《周礼》注误,极有理(当考。)
武庚即是禄父东坡以为两人,恐别有据(已上并见泉州舶司所刻《雪堂帖》。)
东坡手书煮猪肉法引《孟子》曰:「心勿忘勿助长」,知前辈读此,皆依古注「勿正」为句绝,非独程先生也。
作「正心」者,其始于王氏乎。
然文势亦或有之,未可直以为非,故予于《集注》两存之。
会稽官书版本有《子华子》者,云是程本子华者所作,即孔子所与倾盖而语者。
奇之士多喜称之。
以予观之,其词故为艰涩而理实浅近,其体务为高古而气实轻浮,其理多取佛老医卜之言,其语多用《左传》、《班史》中字,其粉饰涂泽、俯仰态度,但如近年后生巧于模拟变撰者所为。
不惟决非先秦古书,亦非百十年前文字也。
原其所以,祗因《家语》等书有孔子程子倾盖而语一事,而不见其所语者为何说,故好事者妄意此人既为先圣所予,必是当时贤者,可以假托声势,眩惑世人,遂伪造此书以傅合之。
正如麻衣道者本无言语,祗因小说有陈希夷钱若水骨法一事,遂为南康军戴师愈者伪造《正易心法》之书以托之也。
《麻衣易》予亦尝辩之矣,然戴生朴陋,予尝识之,其书鄙俚,不足惑人。
此《子华子》者,计必一能文之士所作,其言精丽,过《麻衣易》远甚。
如论《河图》之二与四抱九而上跻,六与八蹈一而下沈,五居其中,据三持七,巧亦甚矣。
唯其甚巧,所以知其非古书也。
又以《洛书》为《河图》,亦仍刘牧之谬,尤足以见其为近世之作。
或云王铚性之、姚宽令威多作赝书,二人皆居越中,恐出其手,然又恐非其所能及。
如《子华子》者,今亦未暇详论其言之得失,但观其书数篇与前后三序皆一手文字,其前一篇托为刘向而殊不类它书,后二篇乃无名氏岁月而皆托为之号,类若世之匿名书者。
至其首篇风轮水枢之云,正是并缘释氏之说。
其卒章宗君、三祥、蒲璧等事,皆剽剥它书,傅会为说。
其自叙出处,又与《孔丛子》载子顺事略相似(《孔丛》亦伪书也。)
又言有大造于赵宗者,即指程婴而言。
以《左传》考之,赵朔既死,其家内乱,之诸弟或放或死,而之妻乃晋君之女,故武从其母畜于公宫,安得所谓大夫屠岸贾者兴兵以灭赵氏,而与杵臼以死卫之云哉?
且其曰有大造者,又用吕相绝秦语,其不足信明甚。
而近岁以来,老成该洽之士亦或信之,固已可怪。
至引其说以自證其姓氏之所从出,则又诬其祖矣。
大抵学不知而眩于多爱,又每务欲出于众人之所不知者以为博,是以其弊必至于此。
可不戒哉!
或云程邑在雍州之东二十里,王季所居。
又引苏黄门《诗说》,周之程邑,扶风安陵县也。
予按,雍州之境东自西河,西距黑水,延袤数千里,不知所谓州东二十里者,自何处计此里数?
若指丰、镐而言,则经传初不明言其为雍州治所。
又按《汉志》,安陵在长安北四十里,不应言东。
又按《皇矣》之诗,此诗乃是文王克密之后所作,亦不得为王季所居也。
然意此语必有自来,但「州」字当是衍文耳。
所谓雍者,乃扶风雍县,其地亦在长安之北,计与安陵相去不远,故得引以相明
王季之云,恐别有所据,然亦未知其与《诗说》孰为得失也(当考。)
上虞馀姚二邑,皆以舜名。
上虞村落又有号百官,俗传百官牛羊之处也。
或谓四旁多舜事迹,疑其子孙所封,理或有之,然不可考矣。
大抵地名古迹亦多沿袭讹谬,如《子华子》后序,乃言鬼谷子所居在今信州贵溪县,盖其图经之说如此,岂有此理哉?
以它书考之,地名鬼谷者凡数处,疑特俚俗相传物魅之区尔,未必仪秦之师所居也。
上虞旁邑嵊县有戈、过二姓,即少康所灭羿浞之党。
其子孙乃聚于一邑,又近禹葬之地,不知其何故也。
俚俗相传,疫疾能传染人,有病此者,邻里断绝,不通讯问,甚者虽骨肉至亲,亦或委之而去。
伤俗害理,莫此为甚。
或者恶其如此,遂著书以晓之,谓疫无传染,不须畏避。
其意善矣,然其实不然,是以闻者莫之信也。
予尝以为诬之以无染而不必避,不若告之以虽有染而不当避也。
盖曰无染而不须避者,以利害言也。
曰虽染而不当避者,以恩义言也。
告之以利害,则彼之不避者信吾不染之无害而已,不知恩义之为重也。
一有染焉,则吾说将不见信,而彼之避也唯恐其不速矣。
告之以恩义,则彼之不避者知恩义之为重而不忍避也。
知恩义之为重而不忍避,则虽有染者,亦知吾言之无所欺而信此理之不可违矣。
抑染与不染,似亦系乎人心之邪正,气体之虚实,不可一概论也。
吾外大父祝公少时邻里有全家病疫者,人莫敢亲。
公为煮粥药,日走其家,遍饮病者而后归。
刘宾之永嘉时,郡中大疫。
宾之日遍走视,亲为诊脉,候其寒温,人与药饵。
讫事而去,不复盥手,人以为难。
后皆无恙云。
沙随有《活人书辨》,当求之。
严州王君仪能以《易》言祸福,其术略如徐复、林瑀之说,以一卦直一年。
尝言绍兴壬戌太母当还,其后果然。
人问其故,则曰:「是年《晋》卦直事有『受兹介福,于其王母』之文也」。
予谓此亦小数之偶中耳。
若遂以君仪为知《易》,则吾不知其说也。
沙随《春秋例》说滕子来朝为自贬而用小国之礼,如郑人争承之比,最为精当。
但朝桓公者邾牟称人,谷邓书名,又有不可通者。
而诸儒之说,亦莫之能明也。
《孟子》「决汝汉,排淮泗而注之江」,此但作文取其字数以足对偶而云耳。
若以水路之实论之,便有不通,而亦初无所害于理也。
说者见其不通,便欲强为之说,然亦徒为穿凿而卒不能使之通也。
沈存中李习之来南录》云:「自淮沿流至于高邮,乃溯于江」,因谓淮泗入江,乃禹之旧迹,故道宛然。
但今江淮已深,不能至高邮耳。
此说甚似,其实非也。
按《禹贡》,淮水出桐柏,会泗沂以入于海。
故以小江而列于四渎,正以其能专达于海耳。
若如此说,则《禹贡》当云南入于江,不应言东入于海,而淮亦不得为渎矣。
且习之「沿溯」二字似亦未当。
盖古今往来淮南,只行邗沟运河,皆筑埭置闸,储闭潮汐以通漕运,非流水也。
若使当时自有禹迹故道可通舟楫,则不须更开运河矣。
故自淮至高邮,不得为沿;
高邮以入江,不得为王。
而习之又有「自淮顺潮入新浦」之言,则是入运河时偶随淮潮而入,有似于沿意。
其过高邮后,又迎江潮而出,故复有似于溯,而察之不审,致此谬误。
今人以是而说《孟子》,是以误而益误也(今按,《来南录》中无此语,未详其故。)
近世又有立说,以为淮泗本不入江,当洪水横流之时,排退淮泗,然后能决汝汉以入江。
此说尤巧而尤不通。
汝水入淮,泗水亦入淮,三水合而为一。
若排退淮泗,则汝水亦见排退而愈不得入江矣。
汉水嶓冢襄阳南流,至汉阳军,乃入于江。
淮自桐柏东流,会汝水泗水以入于海。
淮、汉之间,自有大山,自唐、邓、光、黄以下至于潜霍,地势隔蓦。
虽使淮泗横流,亦与江汉不相干涉,不待排退二水而后汉得入江也。
大抵《孟子》之言只是行文之失,无害于义理,不必曲为之说,闲费心力也。
《春秋》上辛雩,季辛又雩,《公羊》为昭公聚众以攻季氏,此说非是。
昭公失民已久,安能聚众?
不过得游手聚观之人耳,又安能逐季氏?
宋昭公、季氏事见《左氏传》,极有首尾。
公羊子特传闻想料之言尔,何足为据?
或者乃信其说,以解《春秋》。
既为谬误,又欲引之以解《论语》樊迟从游舞雩之下一段问答,以为为昭公逐季氏而发者,则又误之甚矣。
此弊盖原于苏氏问社之说,而近世又增广之也。
尝见徐端立丈说曾以苏说问尹和靖和靖正色久之,乃言曰:「解经而欲新奇,何所不至」?
闻之令人悚然汗下。
或说《鱼丽》诗云:「罶,笱也。
笱者,寡妇之器也。
寡妇得鱼而不为富彊所夺,则是太平之象,而可告功于神明也」。
此因小序而失之,固为无理。
然专以笱为寡妇之器,似亦未然。
盖聚石为梁,必有笱以承其阙空,乃可得鱼。
凡取鱼者皆然,非但寡妇也。
但笱易成而易用,虽寡妇亦能置之,故以为寡妇之笱。
它人则取鱼之器尚多,不专用笱耳。
非谓它人不得用笱,而唯寡妇得用,亦非谓寡妇只得用笱,而不得更以它物取鱼也。
《谷风》《小弁》之诗皆曰:「无逝我梁,无发我笱」,岂寡妇之作也哉?
「打」字今浙西呼如谪耿切之声,亦有用去声处。
大抵方言多有自来,亦有暗合古语者。
如浙人谓「不」为「弗」,又或转而为「否(呼若甫云。)」。
人有谓「口」为「苦」,「走」为「祖」者,皆合古韵。
此类尚多,不能尽举也。
附子今人未尝不服,但熟即已疾,生则杀人耳。
淳于衍毒杀许后,盖生用也。
果尔,则虽平人亦不免,况乳妇乎。
或者乃以今人有新产而以附子愈疾者,遂疑汉史之误,过矣。
予尝中乌喙毒,始时头岑岑然,久之加烦懑,正如许后之證。
当时在深山中,不能得药,须臾通身皆黑,势甚危恶,意必死矣。
偶记汉质帝语,得水尚可活,亟令多汲新水连饮之,遂大呕泄而解。
此亦不可不知也。
或谓李华著论废卜,故终失节。
王涯首议搉,后亦得祸。
至如近岁商作贼,杀人甚众,皆之罪也。
予谓废卜固其所见之谬,然与失节事不相类。
固为有罪,然甘露之变,死者十馀族,岂皆搉所致?
且今村民争田争水,劫取谷粟,以致杀伤者多矣,又可追咎神农、后稷耶?
大抵论事只当言其理之是非,不当计其事之利害。
此等议论虽欲因事设为警戒,然其势将有所穷,反使世人并与正理而疑之,非小失也。
《韦苏州集》载秦系自署「东海钓客试秘书省校书郎」,而诗有「久卧云间已息机,青袍忽著狎鸥飞」之句。
尝隐泉州九日山,故有东海之号。
「青袍忽著」,自谓其新授校书郎尔。
故韦和诗云:「知掩山扉二十,鱼须翠碧弄床头」,正答其意也。
或者乃谓青袍、翠碧皆为韦发,既失诗意,又谓唐刺史不借服色,则又误矣。
牛丛宣宗云:「臣今服绯」,是刺史所借。
白乐天忠州被召时诗言之极详,何考之不审耶?
韦苏州事迹,王厚叔序中考之已详。
近年姚令威又作后序,于厚叔外又增补二事,然皆失之。
其一以韦赠人诗有「少年游太学」之句,遂谓韦尝游太学
不知韦诗所云,乃是谓所赠之人也。
其一以韦有「分南谯」之句,遂谓韦尝守亳,不知南谯滁州也。
其说之误,正与青袍者相似。
夸多之弊,至于如此。
事虽不急,亦可戒也。
或说「说大人则藐之」,以藐为自小之意,云说大人时当如子弟之对父兄,恬然泰然,说尽道理,不作大事看,非谓小视大人也。
此说甚怪,下文更说不行。
如「吾何畏彼哉」一句,不知却如何说?
人皆知其不可,而或者信之。
盖正理不明而先入为主,故其惑如此,亦非止此一条也。
或云旧见《水忏》言有行者盗常住食物而变为饿鬼者,初不之信。
近见《夷坚志》亦有此事,乃信。
理可推者,人理耳。
若鬼神仙佛事,非理可究。
予谓二事一律,妄则皆妄,真则皆真。
今乃疑其一于前而信其一于后,何耶?
天下之事,巨细幽明莫不有理,未有无理之事,无事之理,不可以内外言也。
若有不可推者,则岂理之谓哉?
或又云庄、列、释氏皆有大过人者,但为从别路去,故不可与校是非。
予谓既云别路,则须自有正路,只此正路别路之间,便有是非可校,何言不可耶?
或读《关雎》,问其训诂名物,皆不能言,便说「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云云者。
余告之曰:「若如此读《诗》,则只消此八字,更添『思无邪』三字成十一字,后便无话可说。
三百五篇,皆成查滓矣」。
因记得顷年汪端明沈元用问尹和靖伊川先生《易传》何处是切要处,尹云:「体用一源,显微无间,此是最切要处」。
后举似李先生先生曰:「尹说固好,然须是看得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都有下落处,方始说得此话。
若学者未曾子细理会,便与他如此说,岂不误它」?
余闻之悚然,始知前日空言无实,全不济事,自此读书益加详细云。
《艮》下《坎》上,其卦为《蹇》。
蹇,难也。
西南阴方,平易之地;
东北阳方,险阻之处。
当蹇之时,利趋平易而不利走险阻,又利见大人以济蹇,而守正则吉。
故筮得此卦,其占如此。
以《彖传》言之,云《易》本义合如此。
礼书,此书异时必有两本,其据《周礼》,分经传,不多取《国语》杂书迂僻蔓衍之说,吾书也。
其黜《周礼》,使事无统纪,合经传,使书无间别,多取《国语》杂记之言,使传者疑而习者蔽,非吾书也。
刘原父尝病何休以不修《春秋百二十国宝书》、《三礼春秋》,而予反病二书之不传,不得深探圣人笔削之意也。
异时此书别本必将出于信饶之间,石桥之野,故箱败簏之间,其亦足以为予笔削之助乎。
十月十八夜,因读余正父修《礼》而书。
乞立程婴公孙杵臼元丰四年 宋 · 吴处厚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一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一二、《宋朝事实类苑》卷一八、《东轩笔录》卷一二、《文献通考》卷一○三、《宋元通鉴》卷三八、雍正《山西通志》卷一六四、光绪《山西通志》卷五六
臣尝读《史记·世家》,考赵氏废兴之本末,惟程婴、公孙杵臼二人,各尽死,不顾难,以保全赵氏孤儿,最为忠义。
乃知国家传祚至今,皆二人之力也。
盖下宫之难,屠岸贾赵朔、赵同、赵括、赵婴齐,已赤族,无噍类,惟朔妻有遗腹,匿于公宫,既而免身生男。
屠岸贾闻知,索于宫中甚急,于是朔妻置男裤中,祝曰:「赵宗灭乎,若号;
即不灭,若无声」。
及索,儿竟无声,乃得脱。
然则儿之无声,盖天有所祚。
且天方启赵氏,生圣人,以革五代之乱,拯天下于汤火之中,而奄有焉。
使圣子神孙,继继承承而不已,则儿又安敢有声?
盖有声则不免,不免则赵氏无复今日矣。
然虽天祚,亦必赖公孙杵臼谬负他,匿于山中,卒与俱死,以绝其后患。
又必赖程婴保持其孤,遂至成人而立之,以续赵祀,即赵文子也。
于是赵宗复盛,传十世至武灵王,而遂以胡服,与秦俱霸。
其后为秦所并,则子孙荡析,散居民间,今常山、真定、中山,则古之地也。
故赵氏世为保州人,而僖祖、顺祖、翼祖、宣祖皆生于河朔
以至太祖启运,太宗承祧,真宗绍休,仁宗守成,英宗继统,陛下缵业。
向使赵氏无此二人,以力卫襁褓,孑然之孤,使得以全,则承祀无遗育矣,又安能昌炽以至于此?
故臣深以谓国家传祚至今,皆二人之力也。
二人死皆以义,甚可悼痛。
虽当时赵武服丧三年,为之祭奠,春秋祠之,世世勿绝,然今不知其祠之所在。
窃虑其祠或废而弗举,或举而弗葺,或葺而弗封,三者皆阙典也。
《左氏》曰:「鬼有所归,乃不为厉」。
自宋有天下,凡两周甲子,百二十二年于兹矣。
而二人忠义,未见褒表,庙食弗显。
仁宗在位,历年至多,而前星不耀,储嗣屡阙。
虽天命将启先帝以授陛下,然或虑二人精魄,久无所归,而亦因是为厉也。
何哉?
盖二人能保赵孤,使赵宗复续,其德甚厚,则赵宗之续,国统之继,皆自二人为之也。
况二人者忠诚精刚,洞贯天地,则其魂常游于大空,而百世不灭。
臣今欲朝廷指挥河东北晋赵分域之内,访求二人墓庙,特加封爵旌表。
如或自来未立庙貌,即速令如法崇建,著于甲令,永为典祀。
如此则忠义有劝,亦可见圣朝不负于二人者矣。
按:《青箱杂记》卷九,中华书局一九八五年校点本。
程氏世谱后序 北宋 · 程祁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三三、《程典》卷三○
世系之源,其来尚矣。
先王之时,氏族之制,昭穆之等,为之谱牒,以次其世系,故其本支之蕃衍,服属之亲疏,人皆知之,而敦睦之风,家无殊俗矣。
非特如此也,孝子慈孙于是乎观其世德,纂其世志,世济其美,而规掩其恶。
是故《微子之命》以「践修厥猷」为能弘其祖烈,《蔡仲之命》以「率德改行」为能盖其前愆。
于斯时也,所以不匮而永锡尔类者何哉?
维其有之,是以似之也。
周德不振,姓氏不命于上,人自为族。
然而王者之泽未熄,《行苇》之俗犹在,故穆王之于君牙宣王之于召虎平王之于晋文,其命于册书,列于《风》《雅》,以缵戎为美,聿修为孝。
至若《常武》之诗,命皇父以整六师,乃推本其上世曰南仲太祖,盖先王重宗之意于是乎在。
晋之大夫有问其世于鲁,行人曰:「在夏后为御龙,在殷商为豕韦」。
然则春秋之际,犹有未能忘其本者也。
秦汉以来,魏氏用阀阅取士,是时百家谱谍粲然可观。
唐初世系之法尚未变也,许敬宗希艳后之旨,始有勋谍之讥。
陵夷相因,遂成空阙,薄俗浇风,以是为末。
刘子玄作《史通》,世称该博,其以家史名者有四焉,曰《扬雄家谍》,曰《殷敬世传》,曰《孙氏谱记》,曰《陆宗系历》,如此而已矣。
于乎!
士大夫之所以远于野人者,非惟言语之有章,衣服之有常,从容都美,然后以自表也。
盖其本致有大于是者,推吾之良心以亲其亲是也。
夫推其亲亲之心,等而上之,至于尊祖,传曰:「士大夫则知尊祖矣」。
且亲亲尊祖之心,岂徒然哉?
盖将上以等世德之隆替,叙族系之远迩,却视千百年之上,分姓受氏以来,靡不究知,然后于吾之良心有足以自慰者矣。
若夫野人则不然,知祢而已矣。
又其甚者,母怀不父怀,其犹婴犊乎!
由是言之,天下之所以持其身者,莫此为先。
后世之人,曾不知省,忽而无述,虽名德之,袖然为时称仰者,或不暇知也。
是以论其族系,则公叔并列,议其婚媾,则崔卢无辨。
昔者剡子能知其祖,所以取重于圣人,籍谈以不知其先而见诮于当世,盖谓此也。
洪惟我姓,上承黄帝高阳之德,下继火正、司马之功,《郑语》有之,史伯桓公曰:「天之所启,十世不替」。
黎为高辛氏火正,以焞耀敦大,天明地德,光照四海,故命之曰祝融,其功大矣。
成天地之大功者,其子孙未尝不章。
昆吾为夏矣,豕韦为商矣。
以此考之,休父作武于周宣肃侯赞画于魏武豫章同德宋高忠壮配享于陈祖,佐命之绩,抑其世烈也夫!
至若诚信侯感驱驰之义,结生死之契,殒首晦明,赵宗以基,虽昊天之所授,践祚而抚运者必将保艾其后,以造无疆之服历,彼屠岸贾何足以替之?
如其隆替匪由人谋,则侯亦何力之有?
然窃比夫断鳌立极而取日于咸池者,岂不懋哉!
宜乎元丰之诏著之典祀,加以显服,宠于幽竁,光施于后人也。
南宗疏远,久不与中州接,洛阳宗国,风马相遥,而黄墩宗人日失其序,谱谍落,曾无以为子孙藉口之实,亦遑议缵戎之事哉!
不敏,盖有志于此,而未之敢为,束楮濡毫,日以望于宗盟,不为不久也。
然且未有为之倡者,岂我前烈遂将陨坠于地与?
何其寂寞而无绍也!
用是不自揆,载其事于心。
比者灵鉴其衷,遗谱荐出,补阙拾遗,證以史传,上系公孙之帝,下迄于昭代,随其所闻,靡迂靡略,其所不知,盖阙如也。
书凡三十卷,作《世谱传序》。
谱乐歌 宋 · 赵由济
四言诗
悠悠我祖,始于轩辕
既历高阳,秩秩大猷。
爰自伯益,舜赐皂斿。
中衍造父御周。
征彼徐方,营营有功。
邑于赵城,大河之东。
建仕晋国,耿光其封。
成宣谕日,畏夏爱冬。
岸贾作难,婴臼立孤。
襄子始大,常山得符。
于赫烈侯,懋建丕图。
肃侯武灵,兆配有虞。
西汉子都,生长河间
暨于唐末,今族居燕。
卜迁大梁,世系绵绵。
厚德丰功,宜永其传。
中罹多难,西历江沱。
眷焉吾族,丰水居多。
百川有源,众条有柯。
庸修家牒,克俾无讹。
顾及伯仲,忧患更多。
瞻叹古烈,自怜其生。
厥生岂偶,三辰垂精。
德业未进,敢不战兢。
我心伊何,当念于初。
感彼霜露,怆然踌躇。
奉先如在,宗戚相依。
椿萱草,高堂可娱。
惟忠惟孝,立身有本。
嗟尔后进,勖哉自勉。
万有能销,期道无泯。
温恭朝夕,云胡不谨。
显亲扬名,俾昌俾炽。
善保家声,期于不替。
尚念前人,留心谱系。
受天之庆,爰及苗裔(清钱玫《历朝上虞诗集》卷三)
述祖诗 元 · 赵由侪
四言诗
悠悠我祖,始于轩丘。
抚历高阳,秩秩大猷。
爰自伯益,舜锡皂斿。
中衍事商,造父御周。
征彼徐方,熊熊有功。
邑于赵城,大河之东。
建氏晋国,耿先其封。
成宣喻日,畏夏爱冬。
岸贾作难,婴臼立孤。
襄子始大,常山得符。
于赫列侯,懋建丕图。
肃矣武灵,兆配有虞。
西汉子都,生长河间
暨于唐末,合族居燕。
卜迁大梁,世系绵绵。
厚德丰功,宜永其传。
中罹多难,南历江沱。
眷焉吾宗,丰水居多。
百川有源,众条有柯。
庸修家牒,克俾无讹。
固余伯仲,忧患多更。
瞻叹古烈,自怜其生。
其生岂偶,三辰垂精。
德业未进,敢不战兢。
我心伊何,常念厥初。
感彼霜露,怆焉踟蹰。
奉先如在,宗戚相于。
亦有萱草,高堂可娱。
惟忠惟孝,立身有本。
嗟尔后进,勖哉自勉。
万有能销,斯道无泯。
温恭朝夕,云胡不谨。
显亲扬名,俾昌俾炽。
善保家声,期于勿替。
尚念前人,留心谱系。
受天之庆,远及苗裔。
仙吕点绛唇 元 · 纪君祥
 出处:元曲选 赵氏孤儿 第一折
列国纷纷。
莫强于晋。
才安稳。
怎有这屠岸贾贼臣。
他则把忠孝的公卿损。
油葫芦 元 · 纪君祥
 出处:元曲选 赵氏孤儿 第一折
他待要剪草防芽绝祸根。
使着俺把府门。
俺也是于家为国旧时臣。
那一个藏孤儿的便不合将他隐。
这一个杀孤儿的你可也心何忍。
带云:屠岸贾。你好狠也。唱:有一日怒了上苍。
恼了下民。
怎不怕沸腾腾万口争谈论。
天也显着个青脸儿不饶人。
醉春风 元 · 纪君祥
 出处:元曲选 赵氏孤儿 第四折
我则待扶明主晋灵公。助贤臣屠岸贾
凭着我能文善武万人敌。俺父亲将我来许。
许。可不道马壮人强
父慈子孝。怕甚么主忧臣辱。
河西后庭花 元 · 纪君祥
 出处:元曲选 赵氏孤儿 第一折
你本是赵盾家堂上宾。我须是屠岸贾门下人。
你便藏著那未满月麒麟种。带云:程婴你见么。唱:怎出的这不通风虎豹屯。
我不是下将军。也不将你来盘问。
云:程婴。我想你多曾受赵家恩来。程婴云:是。知恩报恩。何必要说。正末唱:你道是既知恩合报恩。只怕你要脱身难脱身。
前和后把住门。地和天那处奔。
若拿回审个真。将孤儿往报闻。
生不能。死有准。
醉中天 元 · 纪君祥
 出处:元曲选 赵氏孤儿 第一折
我若是献出去图荣进。
却不道利自己损别人。
可怜他三百口亲丁尽不存。
着谁来雪这终天恨。
带云:那屠岸贾若见这孤儿呵。唱:怕不就连皮带筋撚成𧆌粉。
我可也没来由。
立这样没眼的功勋。
上小楼 元 · 纪君祥
 出处:元曲选 赵氏孤儿 第四折
若不是爹爹照觑。
把您孩儿抬举。
可不的二十年前。
早撄锋刃。
久丧沟渠。
恨只恨屠岸贾
那匹夫。
寻根拔树
险送的俺一家儿灭门绝户。